活 着

当再一次合上这本书的时候,是在这样一个春天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漫不经心地洒在书的封面,阴影之下,似一处峭壁,在绝望与希望的缝隙中,缓缓长出了无数枝芽。窗边那棵绿萝依然肆意地自由生长,窗外成片的油菜花沉默地绽放,万物一片俱寂,只剩下时间的脚步声,滴答滴答……
多年以后,我仍然惊艳于余华先生对于生命的诠释,《活着》像是一首曲子,在时间与生命的维度,谱写着时间的漫长与短暂,跌宕的旋律里流淌着生命的动荡与宁静。在文学的世界的长河里,倒映出一个人一生的方式就是表达生命与时间最为直接的方式,然而这种记录时间的方式就是这本书主人翁福贵存在的方式。
《活着》讲述了一个人和他的命运之间的友情,这是最为复杂同时又最为真挚的感情,他们活着时一起面对风霜,共担雾霭,死去时一同化作雨水和泥土;《活着》还讲述了眼泪的丰富和壮阔,正如作者自己所说,《活着》讲述了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生命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那么,说到生命你会想到什么呢?
两千多年前,赛涅卡就说过:我们何必为人生的片段而哭泣,我们整个生命都催人泪下。我想他说的催人泪下,不仅仅是指生命的坎坷,更多的也是指生命的壮阔。
然而,生命的坎坷和壮阔,生命的无常与坚守,就在这一场史无前例的“战疫”中被充分诠释。我们可能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充满着浪漫主义色彩的“2020”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局。从最初的无所畏惧,慢慢变成紧张惶恐,最终酝酿成了一场悄无声息的崩溃。
病毒死神一般,带着诡异的微笑站在高处俯瞰着人类,侵袭着人类的身体也霸占着人类最敏感的神经。终于,城市慢了下来,人们停了下来,人类庞大繁杂的欲望变成了一个最原始的渴望——“活着”。每天看着那个骇人的确诊数据,想象着这数据背后数以万计的家庭正面临着战争年代才会发生的生离死别,同情、感慨、悲愤、痛心,直至悲悯的眼泪缓缓落下。我想起前不久看到一个武汉的网友说出的一句话,“当看到钟南山院士含着眼泪说出武汉是一座英雄的城市时心里异常悲痛,因为在如今这个年代,成为英雄,就意味着牺牲。”也许这才是真实的“疫区”,一个受了重伤,鲜血淋漓的武汉,一个悲情的武汉,一个英雄的武汉。
正如人们所说,没有一个冬天不会过去,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基督山伯爵》中说到,人类全部智慧就包含在两个词中:等待与希望。
一批批信仰坚定业务精湛的医生护士奔赴一线,他们前仆后继,无所畏惧地传承着医者仁心的使命与担当,他们守护着的不仅是患者的生命,更守护着全人类的希望。
随着“战场”的无限变大,加入“战斗”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可能是小区的保安,可能是社区的工作人员,可能是行走在路上的环卫工人,他们的身份如微尘一般渺小,可能不会被记载在任何文字里,可他们依然是这场战役中最美的逆行者。
手机上不时有各种“好消息”传来,这种好消息哪怕不再是诸如“特效药来了”“治愈率增长了多少”此类,也会让我们的内心多一份触动,多一份温暖。
病毒的大网越收越紧,从几千公里以外的地方慢慢走到了我们身边的小区,经过“战士”们日日夜夜的浴血奋战,疫情的“拐点”终于在人们的期盼中与春天一起到来。度过了这个最严酷的冬天,在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中我们终于明白“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而“活着”却又是如此深邃的话题,它包含着人世间一切最极致的体验。“活着”可以是能够被毁灭但不能够被打败那般顽强,也可以是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那般博大。“活着”如果有颜色,会不会看上去就像祖国大好河山的璀璨夺目;“活着”如果有态度,是不是听上去就如历史的回音那样掷地有声。生命的意义是如此厚重,我们无论怎样全力以赴都不为过。因为生命只有一次,因为我们生而为人,生而为众生。
“我们为什么感动,又为什么彻夜难眠?”这是今年听到的最动人的句子,也是最难以一言以概之的灵魂拷问。我们感动于医生护士舍生取义以血肉之躯与病毒殊死搏斗的伟大牺牲,我们感动于国人空前团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人文情怀,我们感动于患者对于活着的眷念和对生命的尊崇。
从未如此深刻的感受到《活着》这本书的力量,像是黑暗深井里照进来的光束,它柔和而坚定,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挣扎,而是来自于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忍受现实给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常与平庸。它像一粒风雨中的种子,最终会在泥泞中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泥土下是眷念的根,枝丫上是希望的芽。

招生就业处 张语珊